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饶瀚轩：火车上的远灯与故事_环球关注
2023-03-30
作者：成都树德中学高2022级5班饶瀚轩
一列归乡的火车，满载生活的爱与痛，灵魂的沉默与回眸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深冬的午后，踏上春节的列车。怀着半窗阳光和杂陈的热盼，我们开始三天两夜的旅途。
夜幕轻柔地落了，车中的灯也早已按时熄了。我却迟迟不愿入睡，趴在卧铺的窗旁扭动着酸痛的脖子，继续远望着那一片黝蓝剪影中的灯火——窗外是远方陌生的城灯在闪烁，它们交织出楼房的背影，也蕴着活泛的烟火气，送来阵阵最平凡却最抚慰人心的温暖。清黄的光晕浮动在我的眼眸中，随后流逝于无边的夜空之下。灯海之中的每一盏光明，都引起我温存的向往。灯下的人们，又在想些什么，做些什么呢？不觉间，心中忽而生出一种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的胆怯，然后，就是遥远而无言的怅惘——来自另一段生活，另一个故事。
困意渐浓，于是怀着不曾触碰的夜风，枕星盏与城灯而眠。只是，我在望灯时，却并未望见同夜风一起流走、与灯火一同闪逝的背影。
有关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。我曾在火车上遇见一个比我那时稍大的初中女孩。记得她十分开朗和幽默，白日里的闲谈为这有些乏味的长途旅行带来了许多欢笑。在第一个下午驱走整个车厢困意的，就是她那一声惊喜的大叫：“太好了！还有一盒马卡龙！！”
那个下午，在她正望着高架桥下的金黄的无名草发呆时，我曾问她：“你也是回去一起过年的吗？”
她点点头，沉默片刻，补充一句：“是啊。真是好久好久没回去了呢。”
夜幕降临，她却一反白天的滔滔不绝，默默用玻璃饭盒泡上一碗面，在窗旁的座位上一边吃一边望着八点半车厢外的黑夜。我那时浅薄到什么都不懂，却也很奇怪地自始至终从未说过一句话。我在她对面一言不发地坐下，望她一眼，发现她正静静地凝视着远方的夜空。她的眼中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，晶莹的泪光，如黑夜般深浓的双眸里，却是远灯交织出一片异样的闪烁。
只是，当我在第二个早晨迷迷糊糊地醒来，却在一片寂静中发现她已于昨天午夜下车离去。是的，我不记得她曾留下过一句，再见。
昨日发生的一切被一窗窗倾倒下来的晨曦分隔得愈发不真实，好像做了一个很长，很长的梦。眼前的世界在那一刻，无声，无色，无言。
……
第二个午夜，我忽而从迷梦中醒来。火车正停靠在一个空无一人的站口，只有昏黄的站灯映照着红色的砖墙。我的心中瞬间涌起无际的清冷与悲伤！也许从那时起我就明白，离别从不像书中的桥段那样是美酒欢歌的饯行，而是浅浅的一句“再见”，甚至是沉默而突然的远逝。每个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，然后在不同的灯火里静静离去，像吹在旷野里的风。
在第三个雪夜，终点的笛鸣奏响。我同有幸一起到达终点的人们告别，回望身后在一片白茫中散着暖黄光芒的车厢，竟忽而有些不舍。不过，终究是望见了家人前来迎接的身影，于是跺跺脚奔上前去。
在清寒的冬风里，在另一片灯火中，我们奔赴生命的下一个约会。
细想来，距离上次坐上回乡东北的火车已有五六年的时日了。奈何如今疫情的阻隔与学业的负担像堵永恒的高墙，横亘在我向往的归途上。本以为只是一场短暂的分离，怎料又是一场暌隔的陌路？这如何能不使人泪眼潸然！返回搜狐，查看更多